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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烏鴉為何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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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烏鴉為何停留

琴酒找到了那位先生,他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在推開門的瞬間會被打成篩子的準備,但是先生就只是安靜地坐在軟椅裏擡眼望向推門而入的他。

“你這是徹底不怕我了啊,小烏鴉。”

琴酒察覺四周並沒有任何威脅索性扯掉了易容,徑直走到先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嘖,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老烏鴉:“別叫我小烏鴉,我要吐了。還有,我可從來沒有怕過您。”

先生看著沒良心的小白眼狼,嗤笑道:“你裝赤井秀一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大概也就唬住了我一秒。”

“呵,死鴨子嘴硬,您到底怎麽想的?”琴酒在某些方面也挺瘋的,他會開著直升機掃射東京塔,他畢竟是信仰爆炸就是藝術的男人,但是他還是無法理解先生的瘋狂,為了所謂的愛情而發瘋真的太愚蠢了,“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所以你要殺掉我嗎?”

“你們混蛋的樣子倒是一模一樣。”先生點燃了一根香煙,也順手給琴酒遞了一根。

琴酒也沒有拒絕,兩個家夥就這麽在屋子抽起煙來。

“明明是赤井秀一更混蛋。”琴酒將煙頭撚滅在煙灰缸裏,又補了一句“兩個都是。”

先生點頭:“沒錯,赤井秀一是挺混蛋的。”反正他已經不算是赤井秀一了,別人愛怎麽罵就怎麽罵吧。

“您是怎麽冷靜下來的?”

“就是累了,尤其是看到自己養的孩子變成白眼狼就更累了。”

騙子。琴酒又點燃了一根煙,他其實特別好奇那個條子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居然能讓先生記了這麽久:“是回憶起某個時間點的‘琴酒’了嗎?是不是他打了你一頓讓你冷靜之類的?”

“他才不會忍心打我。”

“嘖。”琴酒更加無法想象紅色的自己到底是種什麽樣的小嬌夫了。

突然房間門被人從外邊用力踹開,赤井秀一舉著槍沖了進來,而在他身後跟著一個銀發的男人。

琴酒擡眉,他是想著讓赤井秀一去海島監獄看看有什麽方法能讓老烏鴉回去,但是這些方案裏可不包括把不知道哪個時間線的‘黑澤陣’帶過來。赤井秀一這家夥就完全沒有考慮過再來一個年輕的黑澤陣會不會再度刺激到還是老人的‘赤井秀一’嗎?

“親愛的,你沒事......吧?”赤井秀一並沒有看到他想象中的血腥場景,反而看到了異常和諧的先生和琴酒,兩個人還倒了茶,抽了煙。

與僵住的赤井秀一完全不同,黑澤陣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尼古丁味,他沖上前去摁住了先生的拿著煙的左手,露出了堪稱‘善意’的笑容:“你抽個JB抽?”

先生拿著煙的手微微顫抖,他擡頭看到了那雙夾揉著許多情緒的灰綠色眼睛,他眼前的銀發男人也就剛二十歲出頭……原來神明真的存在嗎?就連雙手染黑的我也會得到救贖嗎?先生想要反握住男人的手,想要將人擁入懷裏。但先生卻只是用自由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不想讓陣看到他的現在的樣子。

【組織實驗室】

“調試好了。”開發組的組長看著嬉皮笑臉的白蘭地,該死的家夥就是仗著有先生撐腰才能活到今天還不會被打死吧!

“黑澤,我們走吧。”赤井秀一示意男人跟上他,“對了,白蘭地,你也一起。”

“還有——你不會是不希望我回來吧?白蘭地?畢竟我不在你就是組織的代管人。”赤井秀一威脅著男人,畢竟他覺得自己能從這個白蘭地嘴裏套出來不少有用的信息。

“好、好的。”白蘭地不懂,白蘭地大受震撼,是報覆!絕對是因為自己八卦了先生的情感史!

【海島監獄】

白蘭地看到了‘自己’的屍體,心情覆雜,他看向赤井秀一:“你不是先生。”

“我的確不是,但接下來的話我只問一遍。”赤井秀一掏出□□,“關於先生和琴酒的事你知道多少?”

白蘭地看向站在旁邊事不關己的黑澤陣,覺得這破爛組織遲早要完蛋了,這個黑澤陣不會是條子吧?組織boss愛上條子然後經歷各種誤會,分分合合相愛相殺,然後在最後組織的boss選擇為愛揚了組織,達成happy ending……救命啊!

白蘭地還是選擇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當然他又加上了一點文學上的再創作,成功讓一直面無表情的黑澤陣露出了疑惑又震驚的表情。

黑澤陣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遲疑著向赤井秀一發問:“就是說先生穿越時間後想要搶你的愛人琴酒?一個組織出身的top killer?”

赤井秀一覺得有些奇怪卻不清楚哪裏奇怪,搶著殺我家琴酒應該也算是搶吧?他點點頭,心裏卻打算給另一個自己點個蠟,呵,讓老烏鴉你打擾我們談戀愛,準備接受制裁吧!

【廢棄建築A】

黑澤陣在聽到白蘭地和赤井秀一的故事後簡直想掏槍把老烏鴉打成篩子,反正那個家夥也不會死吧!但是等他真的與先生面對面時,他看到愛人衰老的容顏,滿頭的白發,他突然覺得自己鼻尖一酸,如潮水般的記憶向他湧來,淹沒了他。

“混蛋,騙子,不要扔下我一個人!”男人的聲音縈繞在他耳邊。

都說人在死亡後,聽覺是最後消失的。

黑澤陣只記得在冰冷徹骨的黑暗裏他聽見了赤井秀一的崩潰,聽見了赤井秀一的絕望。他拼命地想要擡手擦拭掉赤井秀一的眼淚,哪怕他已經無法睜眼看見周圍發生的狀況,他也猜到了赤井秀一會為他流淚。

‘別哭了啊,你這麽哭,我怎麽忍心離開啊。’

他聽見了從不流淚的男人再也壓抑不住的哭聲。

‘對不起,我不該拋下你的。我後悔了,我們一起變成永生的怪物好不好啊?’

他仿佛聽見了永遠無法解脫的男人發出的悲鳴聲。

可是他永遠無法再做出回應。

烏鴉為何停留?

他停留在原地,停留在過去。

被染黑的烏鴉徘徊著鳴叫,哀悼著他死去的戀人,哀悼著死去的他自己。

“赤井秀一,是你的名字。”黑澤陣抓住了先生捂住臉的那只手,強迫先生露出自己的樣貌,“你舍棄這個名字,是想要連同我們的過往也一起舍棄掉嗎!”

“陣……”

“不敢看我嗎?我其實也想過我們兩個人老了會是什麽樣子。”黑澤陣笑著握住了老人的手,“這樣看起來,可真的糟糕透頂啊。”

“陣?”

“你那裏還有永生之酒嗎?”

先生,不,現在應該叫他‘赤井秀一’了,男人聽見黑澤陣的話再也控制不住地將人擁入懷中,力氣大的仿佛想要將男人揉進自己的骨血,是他的黑澤陣回來了,他的黑澤陣是願意為了自己活下去的。

“我陪你。”黑澤陣將頭靠在‘赤井秀一’的肩上溫柔地說道,“我們一起變成小怪物吧?”

“……”

“啞巴了?”

‘赤井秀一’有些哽咽地回答:“好啊。”

一旁圍觀的,想要看熱鬧的赤井秀一有些不高興,他以為把黑澤陣帶過來至少能胖揍老烏鴉一頓,結果就這!

琴酒早就猜到看熱鬧的赤井秀一大概率已經提前在黑澤陣面前說了老烏鴉不少壞話吧,可結果呢?他的赤井秀一變成了個小醜,不過反正赤井秀一不高興他就高興了,他和那兩個膩膩歪歪的家夥完全不一樣,他就喜歡看赤井秀一吃癟。

琴酒踢了下身旁還打算看熱鬧的家夥,用眼神示意他一起出去給那兩個久別重逢的家夥一點私人空間。

赤井秀一拉著殺手大哥正打算回到車裏甜蜜一下,就看到了副駕駛座位上開著車窗正在吹風的白蘭地,本來以為他會有什麽用,但是通過目前的結果來看真就是個小廢物,完全沒有派上用場不說,還要當他和琴酒的電燈泡。

白蘭地,作為能讀懂先生面部表情的十級分析大師,他知道這個小先生覺得自己是電燈泡了,於是貼心的下車想要去找真正的先生。但反而是琴酒先叫住了他:“白蘭地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被小先生抓過來的,我不是故意當電燈泡的,我......”

“秀一。”琴酒轉頭看向赤井秀一,“白蘭地呢?”

“死掉了。”

“我知道了。”琴酒合上眼睛,他要開始適應這些變化,先生會和黑澤陣回到自己的時間線,就連一向膽小怕死到不敢離島的白蘭地也死了,那個他曾經效忠的組織馬上就要散掉了。

【一個月後,黑澤宅】

“老烏鴉好歹算是辦了一件人事,沒想到紅方裏面居然有麽多臥底。”進行收尾工作的赤井秀一連軸轉了將近一個月,才聯合各大機構把臥底都抓了出來,然後又坐紅眼航班直飛東京。

琴酒則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待在家裏不出門。雖然這很不琴酒,但這只是因為琴酒一出門就會想到自己曾經的快樂組織老家正在被一群條子們趕盡殺絕,而他卻無可奈何,畢竟他們的先生已經被一個該死的條子拐走了。最讓他生氣地就是養大他的先生叫赤井秀一,而那個拐帶犯叫黑澤陣。

他媽的,自己要改名!

琴酒把中午的剩飯熱給赤井秀一,他端著盤子重重地放在赤井秀一的面前:“人類不睡覺是會死的,我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件事。”

赤井秀一心虛地不敢看他,只是低頭接過盤子小聲地反駁:“我還是有睡眠的。”

琴酒回想起自己看到赤井秀一手環上面同步過來的睡眠時間覺得自己的血壓都升高了:“你他媽的一個月睡了三個小時告訴我這叫睡覺了!”

“又不會死。”

“你今天去客房睡。”琴酒算是發現赤井秀一死不了之後倒是越來越皮了,目前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制裁他了。

“那我不睡了,我就看著大哥睡覺好不好?”赤井秀一邊吃邊問。

“你不累的嗎?”琴酒雖然也獲得了永生但他卻並不像赤井秀一這麽有‘非人’感,永生只是□□上的永生,人的精神可是有限的。

赤井秀一停下了吃飯的動作:“我當然累啊,但是想到感覺解決完老烏鴉留下的爛攤子我就能辭職跑路和大哥一起環游世界,我就不想浪費時間在睡覺上。”

琴酒被赤井秀一的直球發言打的猝不及防:“腦子有問題就去治病,我才......”

“大哥,你在笑哦。”

琴酒沒註意到自己已經在不自覺中因為赤井秀一言語中隱藏的愛意而面露笑容,琴酒本想壓制住嘴角的笑意,可他沒有成功,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成功,銀發的男人笑著收起赤井秀一的晚飯:“那你應該餓不死,所以,給你五分鐘洗澡。”

赤井秀一摸了摸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可憐的胃,你就忍忍吧。赤井秀一拉過琴酒交換了一個吻,並且得寸進尺的請求大哥和自己一起去洗澡。

“吹頭發好麻煩。”

“我來給大哥吹頭發,以後大哥的頭發就歸我負責了!”

“嘖,行吧。”

深夜,清理完畢後上床準備睡覺的兩人卻都有些失眠了。

“失眠是會傳染的嗎?”最近一直在獨居且規律生活的琴酒,還不太適應身邊突然多了個人,赤井秀一的確是太忙了,忙到兩個人互通心意的第一個新年,兩個人連電話都沒打,不過琴酒並不是會在意這些細節的人。

“大概吧。”赤井秀一勾住一縷銀發,“你可真好看。”

“你真該去檢查下視力了。”琴酒沒有力氣去管赤井秀一那作祟的手,他慢慢閉上眼睛想要睡覺。黑暗中,赤井秀一停下了騷擾的小動作而是湊過來給了他一個晚安吻:“晚安,我的愛人。”

直到赤井秀一也感覺到了困意,琴酒才回了句:“晚安,現在睡覺。”

“嗯。”赤井秀一摟住琴酒終於安心地陷入沈睡。

次日清晨,琴酒被赤井秀一下廚的聲音吵醒,有起床氣的大哥只穿了個短褲就沖了出去:“赤井秀一,你他媽的看看現在是幾點!”

赤井秀一手中的盤子差點摔在地上,他面不改色的回應道:“我餓了。”

琴酒搶過早餐:“這是我的了,你再去做一份吧。”

赤井秀一總覺得這個搶飯的場景有些梅開幾度,他自以為琴酒至少要睡到中午才會起來。

“算了,我再做點吧。”琴酒看著餓肚子的小可憐,拿起了圍裙準備自己做飯,他皺眉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赤井秀一,“你那是什麽表情?”

“是裸體圍裙!”

“操!去你的赤井秀一!你是不是餓出幻覺了!”

【組織實驗室】

調整好情緒的赤琴二人返回了他們的時間線,身後則是跟著吃了一肚子瓜的白蘭地。

白蘭地看起來很難過,他覺得自己好像要失業了。

赤井秀一牽著黑澤陣無視了組織眾人驚恐的表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關好門,黑澤陣就一拳打了過去,赤井秀一完全沒有防備直接就被打得踉蹌:“陣?”

“之前是給你面子。”黑澤陣甩甩手,他可不想在‘琴酒’面前打人,畢竟除了‘琴酒’還有一個明顯想要看熱鬧的‘赤井秀一’,他可不能遂了別人的願。

“你有意見嗎?”

“……”

“話說回來,我聽白蘭地說這邊已經開發出來新的A藥了,是致死率只有一成的返老還童藥,對吧?”

“嗯。”

“我已經讓白蘭地去拿了,我是很愛你,但我還是更喜歡年輕時的你,最好還是長頭發的你。畢竟——現在的我們可以忽略那個致死率不是嗎?”

“你開心就好。”赤井秀一並沒有因為黑澤陣的話生氣,反正只要他回來了,怎麽樣都好,正常也好,瘋狂也罷,他們會一直陪伴彼此,直到世界盡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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